大年三十,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末日。
主人家大清早就开始忙碌,劈柴、生火、烧水、磨刀,大牛二牛把我绑在杀猪凳上,老主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钱。
宰杀前,人类通常会烧些冥币,一来是给我们去阴间的路费;二来嘛,毕竟杀生,烧点钱意思意思贿赂贿赂天地,心里多少有些安全感。
于畜类来说,死亡是新生的开始,是圆满了功德,是该被感恩的事。传说每头猪在死前都会默默祈祷,感谢主人的喂养之恩和宰杀之恩,并发愿以血肉洗刷罪过,祈求来生为人。
我没有祈祷,也不发愿,我的心里全是仇恨和谴责,无恩可感。
大牛二牛,你家这纸钱咋烧不着呢?屠户说。
不会是受潮了吧。二牛说。
就算受潮也不会一点都不燃啊。大牛说
那这猪到底杀还是不杀?屠户说。
当然杀。主人说。
有一瓢冷水浇到我脖子上,有一只黑手摸到我血管上,有一把尖刀割断了我的呼吸,有一阵冰凉、又一阵冰凉、持续冰凉下去......
见鬼了,血是黑的!屠户说。
不只如此,还散发着恶臭。大牛说。
肉也是臭的,还长着虫子。恐怕是吃不得了,要不埋了吧?二牛说。
笨蛋,那岂不亏大了?抹点香料,用柴火熏熏拖到城里去卖。智慧的大牛说。
胡屠户,这是两百块钱,今天的事请忘了吧。主人说。
嗯,妹问题。
半月后,一场瘟疫从城市向农村蔓延,人畜死伤无数。专家说这叫禽流感,病原体是鸡,目前只能预防,无法根治。
噗嗤,我在地狱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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